如何应对 AI 风暴带来的焦虑，解决之道与思维转换

我们正处于一个犬牙交错的时代。一边是对于新技术山呼海啸般的讨论热潮，另一边则是人人自危的焦虑蔓延与彻夜难眠。人们似乎正被放在时代的交错与断裂处反复咀嚼。

在最近数十年的历史进程中，这并非罕见的情况。正如卢德运动砸碎的机器并不能阻止纺织工人的失业情况一样，明面上在暂停某项技术发展的联名信上签名，暗地里却大肆购买相关硬件的行为，要么是首鼠两端，要么就是蛇鼠一窝。对于当下面临的情况而言，制造恐惧就等于制造焦虑。

值得事先声明的是，笔者并不是任何专业人士，亦无任何资历背书，且无意为社会或时代开药方，仅因身处其中，对于个人如何抵抗技术冲击带来的错失感，略微有些零碎的想法。

事实与原因

事实是，技术正在改变生活

即使是最不想承认这一点的朋友，也请试着暂且“悬搁”这种可能性，不要一味否认它，否则空留对于焦虑的掩耳盗铃，闭目塞听不会解决任何问题。

焦虑确实存在，但请辨别触发器

FOMO 即错失焦虑，一般认为是害怕失去某种机会而产生的焦躁感。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里，存在这类情绪看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但值得思考的是，我们并非时时刻刻焦虑。从非焦虑状态到焦虑状态，那个临界点是什么？或者说，那个触发器是什么？

对于公共领域注意力的争夺向来是零和博弈且无所不用其极的战场。但最近有一类言论甚嚣尘上，包括但不限于“震惊”、“十分钟靠AI如何如何”、“又出现多少新的AI应用，并且我已完全掌握”、“多少页论文也难不倒我”…

他们既是新技术的布道者，也是焦虑的触发器。

埋头奔命或直面古神

位于历史交界与时代断裂处的人们，极易陷入一种盲从的状态，就像开始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，每个人都看到周围人在加速，于是都觉得应该先跑起来再说，唯恐被时代抛弃。无头苍蝇似的乱撞，结局只能是进入一张精心布置的网，任由那些攫取公共领域注意力的意见领袖们收割。

别人在练propmt，别人在读AI的论文，别人在用新出的软件，别人说…于是我练、我读、我用、我听说…初心在这个过程中逐渐隐没，像是半个身体慢慢陷入流沙。或许在很久之后，夜半惊醒，暮然回首，后悔不迭。

什么是真正想做的事？这才是当下必须直面的问题。

解决之道

本文无意也无法解决“找自己”的问题，这是现代性与技术发展过程中摆脱不了的幽灵、笼罩头顶的阴影、不断加深的问题——虚无主义 。

但任何内容，若只做解构分析批判，当时震撼，过目则淡，因而笔者在此发表部分关于“如何做”的拙见。

大致分也为三条，与上半部分对应，或是其延续：

• 面对现实，技术祛魅
• 卸下触发器，安装拦截器
• 思维变换，视角翻转

技术祛魅，掌握而非崇拜

现在很容易得到的一个结论是，不要故步自封，要多接触新事物，不要害怕技术，要主动拥抱新技术。道理自然是有道理的，但其实里面有个“度”的问题——究竟要了解到什么程度，才算是了解新事物、新技术？

一个值得问自己的问题是：“我们需要仔细研究空气动力学，拆解发动机后才能坐飞机吗？”

事实上现代社会不仅是消费内容已经完全不可能触达边界，技术也是一样，人的一生不可能追上这个层出不穷的技术内容的。所以现代社会也可以称作是被技术重新“附魅”的社会。

一些乱象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了。在“技术迷雾”之外的人，看到新技术革命的可能，纳头便拜。深入“技术迷雾”的人，已经完全接纳了另外一套话语体系，又因为“知识诅咒”，失去与普通人对话的空间。就像是汉娜·阿伦特所说的：“符号语言无法转换为普通言说。”

此处需要明确的还是贯穿本文的核心问题：“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事。”

笔者能提供的看法是：了解技术、使用技术、掌握技术，而不是崇拜技术或去详尽掌握技术原理——即一种对于技术的中道。如果存在一个对于某项技术了解程度的光谱的话，左右两端分别是不了解技术（导致崇拜或厌恶技术）和详尽掌握技术原理（疯狂阅读层出不穷的论文），那么笔者认为的中道就存在于使用与掌握技术上。

技术是工具，是拐杖。是为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服务的存在，不应本末倒置。

论理的尽头最好举个例子：如果某人想做的事是当个作家，那么他应该主动开始用chatGPT 辅助创作作品，而不是对于AI出现自怨自艾，或者盲目崇拜，亦或者通过阅读论文来试图通晓AI原理。

远离触发源与使用拦截器

远离触发源其实很好理解，就是远离那些“布道者”、“崇拜者”、“标题党”以及“恐惧释放专家”、“论文解剖家”…这点在上面也提到过。

拦截器的部分，其实更加私人与个性化。这是属于“道”的部分，笔者认为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“道”，这是人存在的一部分。（当然有好有坏，不会滑坡进入相对主义）笔者这里只能略微提供属于自己的部分“拦截器”，也是现在辅助笔者个人做决策的思维工具。

说起来其实很简单，也是非常基础的经济学原理——机会成本与边际效应。 无需过多分析，仅举几个例子加以辨明：

• 联系上面所言的内容，去不去阅读AI相关论文就是一个机会成本的问题。机会成本意思就是决定去做一件事是否放弃了做其他事的可能（机会）。就像上面例子说的，读AI论文自然就减少了写自己作品的时间。于是还是那个贯穿全文的核心问题“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事。”
• 而边际效应则体现在是否去使用层出不穷的AI应用上。就拿AI绘图来说，事实上每个软件都有一定的学习成本，包括环境配置、硬件支持、模型、prompt、付费等等一系列需要去迈过的坎。而对于大部分普通用户而言，去学习使用多个AI工具最后只为文章配合头图，那用处提升呈现极强烈的边际效应递减。事实上掌握 Midjourney或stable diffusion 其中之一便已足够应付大部分常用的使用场景了。

总而言之，机会成本与边际效应是简单优雅值得随时停下考虑决策时使用的“拦截器”。

思维转换

最后，则是视角与思维的变换。笔者认为，视角是最重要，也是需要最先考虑的事，因为它能提供可能性。

以下是笔者能提供的视角：

第一个视角变换：

将自身抽离出来，做一个现象观察者而不是潮流追逐者。 从新技术的浪潮裹挟中跳脱出来，去记录时代缝隙间的光怪陆离，实在是件有意思的事。 一方面从焦虑中解脱，另一方面也不因错失任何事物而恐惧。

第二个视角变换：

《这书能让你戒烟》里写过一种有趣的思维路径，即你应该转换思维，戒烟后不要去羡慕碰到的吸烟者，要用一种充满同情的心态来对待那些吸烟者。吸烟并非奖励，他们只不过是受困其中被“瘾头”控制的可怜人罢了。

而现在，同样应该怀以怜悯的目光来看待那些散播AI焦虑者的内容，不关注他们，但也不拉黑。在心底默默为他们的行为上一炷香，感谢他们不遗余力的搜集资料，又极尽可能的搔首弄姿，在公共领域的注意力战场上拼杀掠夺，只为将最新最好的相关资讯投递到你的面前，让你在努力耕耘自己内容的同时，还可以从容不迫的尾随着这些“浪潮之巅”们，悠闲自在地继续冲浪。

最后，请向不确定性的未来敞开自己，因为人总是作为可能性而存在。